與村上春樹的初相見

說來也是個有趣的事情，齋主是個喜歡反串自我惡趣味的人，尤其我長久以來養成的一股習性讓我特別喜歡偷偷做一些行為去裱那些我認為的假文青們，尤其假文青最愛買的村上春樹就成了我長久以來嘲諷的對象，我長期都說我熱愛村上春樹，然後卻說我自己一本書都沒有讀過，用這種方式來嘲諷那些我認為根本沒有讀過村上書的假文青們，說來這樣也是挺開心的。說起來呢我這個人其實是個相當難以相處的人，我對於我認為的高格調作品總是有著難以想像的執著，因此那怕我其實很想要去讀讀那些作品，但是擋在前面的書總是太多，像是我這陣子在讀的書籍當中就有左拉的短篇、伍迪艾倫的訪談集和薩依德的短文集，是的這些書聽起來水準都很高，但其實我根本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就在一些因緣際會的事情之後，我竟然跑去買了兩本村上春樹的小說來看，分別是沒有女人的男人們和萊辛頓的幽靈。我手上拿著村上春樹的兩本書，這給我的朋友們看到大概會被他們嘲諷到死，因為大概都沒有想過我會去找他的書來看吧，不過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生吧，總會發生許多連我自己都沒有想過的事情，連這兩本都是在日本品牌的紀伊國屋書店買的我想應該多多少少會增加我對這本書的感情吧。

到了湛盧最近開設的副牌咖啡廳坐了下來，或許因為這個下午有著太多的閒雜人等有點吵，不過我還是戴上我的耳機配著爵士音樂開始享受了沒有女人的男人們。這本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是一本短篇小說的集錦，若要談起串起整本書的內容大概就是所有的故事都是在論述著關於我們男人心中的那個女人，其中有幾篇故事讓我特別有感覺，我就特別談談吧。

其實第一篇的故事名稱叫做「Drive My Car」，我猜想得到這個標題大概是來自甚麼歌名，不過我也懶得談論了，這篇短篇在開頭的時候很清楚地聊了一聊關於男女開車的不同，並且特別提到女性開車分成特別緊張或是特別放鬆，但是在這兩種之外有一種特別會開車的，然後男主角卻莫名因為眼睛視覺上有盲點而必須請司機來替自己開車，而請來的司機卻是一個超會開車的年輕女孩，於是這幾個月的過程當中男主角就開始思念自己亡妻過去的外遇情事直到最後他都沒有搞懂為什麼他的亡妻為什麼會外遇，甚至是找了當年外遇的對象聊天和談心都無法真正得到原因，而直到最後或許都只是他心中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盲點，就如同他在視覺上的盲點一樣。

除了第一篇以外我也特別喜歡最後一篇，最後一篇「沒有女人的男人」談論一個男人聽聞一個女人的死亡，這個女人似乎是他14歲時的女人，於是他開始回憶這些感受性的片段殘影，整體來說這篇故事沒有任何內容，但卻是我最喜歡的一篇。我在看完之後與一位女性書迷討論這篇故事，她卻告訴我她不能理解這篇故事所討論的主題是甚麼，雖然直接下這樣的結婚有點過於武斷，但我覺得這最後一篇應該是貫連整本書的精神所在，也是一篇只有男人能夠理解的短篇小說。我們每個男人在那年少的時候都會替自己立下一個無法磨滅的女性形象，但通常我們自己無法真正地知道那個形影是甚麼，在這裡這樣說可能很多人會以為我談論的是所謂每個男人心中理想型的女性形象，但我要很可惜的說並不是這樣。在書中村上是用M這個字彙來形容，我在這裡就沿用下去，這個M許多時候都會出現在男人的腦中，有些時候走在路上，身邊經過的女子身上可能有一點點M的影子，或許是小腿上面的一點瑕疵也有可能是眼神所帶出的一點自信意味，總之我們總是會被這些帶有M特質的女性所吸引著，那怕我們其實並不知道M到底是甚麼。

但是有一天總會見到那種與M感覺非常相近的女人，這時候就會有一種心臟撲通撲通跳的感受，可以說是一種無能力阻止的心動，那怕她的一抹輕笑都是這樣的令人癡迷，或許會交往也或許會結婚，在分手或是離婚之前這女人都是那樣的完美，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了一些改變，突然會有一種原來她不是M的感受，但畢竟這是另一個問題，到底改變的是女人還是我們心中的M? 到那時候或許會了解原來M是男人心中缺少的一部分，而這塊面積一定是小於女人的心靈，很多時候我們會以為女人可以完美的拚上最後一塊拼圖，但更多的情況是一但我們靠近之後仔細觀看這個女人總是可以看到那些與自己無法真正相容的形狀。所以其實在我看來這篇沒有女人的男人其實才是這篇小說最重要的一篇，其實說白了每一個男人都是沒有M的男人，而所謂愛情的過程其實是男人對於內心世界的的找尋，以及外部對於內心殘缺形象的找尋，這些過程會慢慢在男人心中有一定的形象和意識，最後男人有了力量去修正自己內心應該要有的殘缺或是容忍那些殘缺的存在，這就是我所認定這部小說要討論的事物。

手上其實還有一本萊辛頓的幽靈還沒看完，不過我看完這一本沒有女人的男人們之後我大概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村上春樹會被很多人覺得很討厭，我自己的感覺是村上敘事的方式用了太多的抒情手法，包含他塞入過多的場景的視覺或是聽覺描述，短短一句話可以敘述完的東西他則會用三行字來詳細描述自己的感受，說起來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別人說他無病呻吟的原因吧。就我自己看過的短篇小說來說，包含19世紀的那幾位文學家一起算進來的話，莫泊桑之所以會被稱為短篇小說之王還是有其道理，除了敘事的方式很厲害以外，他可以用悲劇寫喜劇也可以用喜劇寫悲劇，這些都是村上春樹風格上所相斥的。但是第一次與村上春樹的接觸給我的感受卻是不錯的，但真的談起所謂的感受大概這種感受是無法持續太久的，因為當我連續看了四五個小時之後我開始感到頭暈，於是我得到一個小小的結論就是短短兩小時之內可以讀讀村上春樹的書，但若是要花很長時間的話，恐怕需要更適應村上的風格才行，至於另外一本我也會繼續當作認識這個厲害的當代作家而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