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房客 - 或許你我都不那麼善良

或許是一種情懷，也或許是一種對於十多年前偷看小說的一種回憶，當樓下的房客有宣布要開拍電影版的時候，其實心中就有深深的期待，希望能看到心中的想像成為現實，當這部電影的第一個預告片出來的時候，其實心中的感受都破碎的差不多了，雖然如此還是繳了應該繳的錢進了一趟電影院。九把刀的小說有一種很明確的影像，因為九把刀寫的不是文學或是小說，他其實是一種視覺型的文字敘述，他的每一個場景、畫面和對話都有很明確的具象畫面，比起傳統文學所傳達的抽象意念，這種具備視覺的文字當然在年輕人當中擁有一席之地，因為講得清楚再搭配漫畫式的文字，可以讓讀者有很清楚的畫面結構和故事劇情。

樓下的房客是我看過的九把刀小說當中，我個人最喜歡的一部，原因其實就是因為這部小說說明了我們每個人都帶有邪惡的天分，哪怕我們平時裝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但那只不過是我們在社會中為了要生存而形塑的模樣，這樣說起來與其邪惡是奇怪的，不如說善良的模樣才是真正違背我們本貌。當年初看這本小說的時候，我能明確感受到那位宅男的廢、同性情侶的地位差異、陳小姐的「我有叫你停嗎?」、老張的高漲情慾、王父與王小妹的危險邊緣、穎如一種強烈的違和感，最後是房東本人一種很模糊的臉孔，充滿的神秘的氣息。小說中所有的人物雖然不是有血有肉，但就算九把刀是用情節去編排的角色，這幾個角色也算是相當不錯了，我依然很清楚最後的整棟房子的人同時用著老舊的貨梯搬運著屍體的橋段。

若是要我說樓下的房客是部怎樣性質的小說，我會很直接說的他是一部黑色喜劇，書中雖然有所謂的恐怖橋段，也有著一些違反社會良知道德的黑暗情節，但整體的節奏是輕快明亮又帶有一些戲謔的。對的，那怕書中的角色正在肢解別人、強暴女房客、意淫女兒、吃著人肉或是握著陽具瞬間移動都有種無可救藥的喜劇要素在裡面，比起單純想要描述恐怖的小說來說，這些喜劇要素或許就是樓下的房客得以成功的理由。

至於電影版的營造，從前導預告給我的感受就與小說有著強烈的不同，電影中的房子實在太過洋房，反而失去小說中的那種台灣老舊公寓給人的詭異感受，我都可以想像陳小姐醉醺醺的勾著老男人，搖搖晃晃的扶著紅色扶手慢慢走上樓梯的畫面，但在這部電影中勾勒出的畫面太過失去台北的味道，要不是刻意帶到萬年和西門町的畫面，這故事簡直就完完全全失去了所謂的台灣味，偏偏九把刀的小說一直有一種本土學生才會理解的特殊魅力，在這種犧牲下，樓下的房客還能有這樣的表現其實算是不錯了。另一方面這部電影可以看得出來劇組還算是很有誠意，那怕是在美術風格上充斥詭異的黃、藍還有白色等等的房間，以及幾個演員的演技，像是任達華的病態、李杏的騷味、莊凱勳高漲的睪固酮等等都是片中值得讚許的部分。但是也看得出來這部電影為了討好中國市場而特意減少一些減少爭議的情節，像是警察的制服因為要在中國上映，劇組就將台灣警察的制服做了一些變動，劇中有著許多伯彥自慰到昏迷的片段，而自慰片段是有可能被中國政府給擋下，這就是自由創作受到不自由政府的影響，關於中國的對台灣文化事業的影響，我們下次找機會再談。

最後我要談談這部電影受到巨大爭議的部分，也就是編劇九把刀本人將自己的小說結局做了很大幅度的修改，將原本充滿神祕性的開放結局，修改成了一個完整解釋所有來龍去脈的故事，包含起因、途徑還有真相等等的細節，完全透過這部電影說了清清楚楚，但這部小說當年之所以會深深吸引著所有讀者，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個優秀而未知的結尾，但電影卻狠狠地改掉了，因而也招來巨大的不爽聲浪，這都很好理解，但這部樓下的房客卻是這幾年我認為誠意相當足夠的台灣電影，從美術設計、音樂、演員等等都做得相當有水準，說到底我並不認為這個結局改得稍差會影響到我認為這部電影算是一部好電影的感受，如果這個周末有空，希望你能去看看這部還不錯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