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午後閃入一道悶雷,無論是聲音還是閃電都是那麼的令人感到突兀,我坐在遼寧街的半開放咖啡廳看著逐漸變黑的天空,輕輕地吸了一口蘭翠芳,他帶來的並不是甚麼屬於生命的嘆息,而是更現實的讓我想到了家中尚未收起來的衣服,這些煩惱隨著吐出的雲霧也跟著淡去。烏黑的天空開始躁動,落下點點雨滴在我前面因為路鋪不平而造成的小水坑,而雨好似打在我的心頭上刺入我的內心深處找尋那飄渺無蹤的醍醐味。尋找的東西沒有出現,從無盡的黑暗中浮出的是一股苦澀味,我不清楚是不是來自於我今天喝的茵赫特出了甚麼問題?又或是磨豆機今天心情不好,我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這天空的雨,應該很快就會停,至少在這個令我心思紛亂的午後,我會這樣的企求。不久後,雨好像是突然接到電話有約出門,馬上就放棄了他對這爛城市的肆虐,而當我離開座位時,我突然意識到我這一整串的思考,簡單來說就是一篇沒有內容的廢文。
已經很久沒有寫一篇沒有內容的呻吟文,至少應該有個好幾年了,還記得過去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會在臉書上打大概有個一百字的無病呻吟文,那時的目的很多也很有趣,有些時候不過就是想要替自己的一天多點色彩和重量,有時候則是想要在臉書上炫耀自己擁有一些不同於他人的無病呻吟,更多的情況是女孩子都很吃這一套,寫些這類的東西給他們,總會得到不錯的回應或是讚賞,就這樣子好像是一種毒品一樣,我曾經有好一陣子都在幹這種事情。但說真的無病呻吟雖然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如果要以我平常的篇幅來進行一種高強度或是高長度的無病呻吟,那就應該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我們的生活並不會有那麼多的感嘆,或許寫個幾百字的華美詞藻是可行的,但如果要寫成幾千字的史詩級呻吟就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前幾天我與別人在日本在台協會附近的一間咖啡廳聊下一季藝術史節目的內容,巧遇一個來自澳洲的經濟學教授和他的學生,這位教授用英文跟我們聊了三個鐘頭,那怕我的英文只看得懂皮卡丘,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聽多講少的聊了這麼久,後來當那位教授知道我在經營一個網路社群的時候,他給了我一些建議,叫我多寫一些抒情文,這才有真正的市場,並開始用一隻鳥來舉例,然後說明鳥啊如何如何的,實際上是如何我也不是很聽得懂,畢竟我連中文的無病呻吟都有點看不懂了,更何況是英文的呻吟文呢,不過我還是能夠理解為什麼這位教授會這樣建議,想一想就能夠理解。
每個藝術作品如果要成功,幾乎都必須要用抒情文的表皮,裡面包著甚麼鬼怪或是嚴肅議題都沒有問題,但必須要挑動他人的情緒,這樣才有讓他人多看幾眼的機會。所以當我們回頭去看古今所有的藝術作品,其實都能看到類似的情景,從古早的史詩、蘇東坡的廢文、莎士比亞的戲劇、三谷幸喜的電影,甚至是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都必須要用愛情來包裝他那套嚴肅的歷史觀,才有辦法將這種東西傳播出去,或許抒情文在哪一個年代都有他的市場,但為什麼在這個時代的抒情文變得這麼的呻吟?
我想大概又要跟資訊爆炸有關了,過去的時代似乎就是報紙為主,在那個報紙為主的時代,相較於今天這個網路時代版面根本就是少到不行,但今天我們打開我們的手機,一堆的網路文章、臉書呻吟和照片配幾行字,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一定要用抒情文來包裝,於是在這種競爭之下,抒情還需更抒情,狗血應要更狗血,最後就變成每個人都必須用玻璃心活著,好像走在路上都在聽著小野麗莎的歌,清清淡淡的走在陰天那紛紛濛濛的雨中,看到一隻小狗就想到自己的人生,看到一根菸蒂就想到過去的一段感情,但就是不會想到把菸蒂撿起來丟到垃圾桶。我認為抒情文很有價值,尤其是那種包裝著真正內容的抒情文,而不是單單只是抒情文的文章。
會想要寫這篇文章,是因為總是有人喜歡拿村上春樹出來說嘴,那怕我只稍微看過他的書,但我知道要用這樣的思維或是文風寫成一系列的著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我知道當年費茲傑羅和太宰治也是這樣寫了一堆呻吟文學,但許多人卻會很自然地認為就是無病呻吟的廢文,這世界上已經充斥著很多無病呻吟的東西了,或許我們真的可以很容易寫出一個短短的文章,說明這件事情有多容易,但在批評的當下,如果有嘗試著寫寫幾千字的呻吟,就會理解要寫成一本有內容的小說,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酸儒腐說-健康呻吟
Reviewed by 子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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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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