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一世紀的太平洋西岸,有一神州東南方的島上,其島籠罩著藍暗之氣,此氣無形無色卻能影響大眾心智,除了降低智商以外更會影響對於審美觀的判斷,導致萬事萬物看起來與鬼相差無幾,正因如此而被稱為鬼島。在這鬼島上面雖然已經失去對於美學的希望,但一兆年一次的萬星輪天轉正好發生在這幾年,美學之神的靈氣已經降臨在鬼島上,天選之人將應天時、承天運、接天道、降天啟的順天命,這群天選之人將有能力改變鬼島上的一切美學問題………..
至少設計師們都是這樣想的啦……大概翻了翻一些設計師的腦袋之後就會發現多半他們都希望靠著一些理想和熱血,然後想辦法改變台灣的惡劣美學,都把自己當作千萬罪惡鬼島當中的無敵救世主。
每每討論到台灣的美學問題時,不知道為什麼都是設計系所出身的人開始在大肆的批評,從大型建設開始撻伐,講出所有他們認為不符合他們教育當中認知到的美學,再寫出與國民黨有關的事情,之後討厭國民黨的人就會跟著討厭這些大型建設,討厭這些大型建設的人就會跟著討厭國民黨,說起來真是一舉兩得的兩種政治大正確。之後再順手的把台灣的鐵皮屋文化和鐵窗現象給一併給罵一罵,別忘記一定要提到台灣不重視美學教育,把美學教育的課堂都拿去考數學或是英文才會造成這些問題,這篇文章就會被捧到天上去,會有一堆人分享,還會有人說這篇文章完全說中台灣的問題。
但齋主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奇怪啊,因為這類型的文章總是會出現幾個大紕漏
1.
忽略日本和國民政府的美學根底及歷史差異
2.
美醜與否無法定義好與壞
3.
美學要如何教育
首先日本時代留在台灣的建築之所以大家比較喜歡,還是與西方強勢的文化有關,當時多半留下來的是巴洛克的建築,這也與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後大量派美術留學生到英法義等國留學有關,等到這批人回到日本大概是1890年代,而到台灣建設的1920年代也早已是第三代的徒子徒孫,而巴洛克式建築是歐洲學院派喜愛的建築方式,不然19世紀之後的歐洲現代建築也與巴洛克有些許差異,換言之日本之所以在台灣留下的建築討喜,除了文化差異以外,還包含當時的日本因為工業化而富有,有能力和資本進行這類的冒險性建設。
而說認真的國民黨來台灣時早已經是窮得媽都不認識,發現台灣被日本良好的建設對於這掛不怎富有的人來說又怎樣能夠了解長期建設的意義? 把希望都賭在軍費和反攻大陸的口號上面時,建設的主要哲學當然就只能是實用,而食用這東西就像是去買雜貨店買一條延長線,雖然價格不等,但是便宜的就是比較不討喜,那怕心裡知道功能相同,但通常我們還是不會選擇最便宜也是最實用的那個選項,實用主義就成為國民黨必須信奉的宗旨,雖然講起來還是像在罵國民黨,不過這好像也沒有甚麼辦法就是了。至於鐵皮屋和鐵窗的事情就更有趣,可惜本篇文章的主旨並不是要討論這些。
曾經有個藝術老師在上課,然後與同學們分享討論甚麼叫做美,學生們的答覆五花八門,有說接近自然比例的是美也有說符合效率的是美,更有說最不符合效率的才是美,由於實在是吵到老師都受不了了,在一片喧嘩當中一個學生大聲講了一句:「不然我們先討論甚麼叫做藝術吧?」然後帶來的是一片冷靜,一道聲音從來找朋友的哲學系老師口中說出:「藝術無法定義,我們還是繼續著重在美上面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設計學院出身的人都沒有學過藝術哲學,只要有涉獵過就會知道許多的美醜是無法定義的,更何況用個人主觀的方式去評論的美醜也只是個人的美醜,齋主在這類文章都特別強調那不過是個人喜好的一種偏執,但一群由同一個教育體系出來的學生,甚至老師也是出自同一套教育體系的情況下,整體的偏執就會呈現一種一面倒的非健康狀態下的死板美學觀念,然後我們得到的就是千篇一律的文青簡約風或是好聽工業風(難聽窮酸風)的設計風格,之後整個社會好像就覺得這樣的風格才是屬於好的,但似乎沒有思考過關於美醜的絕對思辨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美學教育問題,這也是齋主之所以要寫這篇文章的關鍵性問題,有許多人覺得美學教育很重要,要透過教育系統當中的教育方式去教導學生何謂美學,透過這些學習的過程才有機會對這個社會造成更多美學上的影響,而我們的教育卻剝奪我們的美術課和音樂課然後把這些時間都拿來考試和加課,當然台灣的東西就變醜了,因為我們的教育沒有教導這些事情。聽起來很有道理,又加上萬惡政府和絕對反派的教育系統,一時之間聽起來好像真有那麼回事,但如果仔細想想呢?
國民教育當中的美學教育,假設每個禮拜有破天荒的4個小時來學習音樂和藝術這類的美學吧,但別忘了每天我們清醒的時間可是有16個小時啊,每週清醒的時間算一算也有個100小時吧,然後我們竟然破天荒的希望利用4小時來落實所謂的美學教育,並希望這4%當中的時候能被好好利用,在扣除掉老師廢話、遲到和學生不專心的時間,如果還有剩下2%那還真是太好了。
可能有人會說這些時間是拿來啟蒙美學教育,或許這些時間不夠用,但是如果可以透過這些時間來啟迪一些學生對於美學的興趣或是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始,之後學生就可以利用額外生活的時間來學習所謂的美學,然後這套東西竟然也有人會相信,怎麼不想想那沒上課的96小時才是真正的美學教育呢?
美學是無法透過硬性的教育系統去達成目的,美學多半是一種體驗的過程,這個過程是無時無刻都在進行的,在一個環境中講述另一個世界的樣貌並沒有辦法教導甚麼東西才是真正的美學,因為我們從生活當中就在不停的學習關於這個環境中的一切資訊。換句話說,美學教育是整體社會的產物,從我們出生開始的醫院、家庭、商場或是任何的戶外都是相同的,我們從這些我們能感受到的東西當中去感知所謂的美是甚麼,所以自然而然每個人所能學習到的美學都不一樣,而各家美術門派都有獨自的看法和想法,每個想法的方式和根基也都有所不同,而這些所有不同的方向並沒有辦法單單教育其結論就可讓他人參透,多半是需要生活上的累積和經驗才能反過來運用於生活當中。
仔細想想若是在美術課上課的途中,發現我們的教室依然是先前的樣貌,電燈也是相同,那到底是環境會帶給我們的影響較大? 還是老師嘴巴中的觀念會帶給我們的影響會大? 至於那些要談啟蒙的人,有沒有思考過現在有多少的視覺藝術在市面上? 像是電影、電視劇或是遊戲等等都與美術有關,而某些用心的藝術設計還獨立出了一些設定集或是草稿文本,我也沒看到這些東西的銷量可以好到那裡去啊?
美學教育是需要社會一起進步的,進步的方式就是富足,而經年累月的富足才有機會達到整體想法的改變。我知道這裡出現了一些矛盾,因為齋主無法定義美學也無法定義藝術,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沒有辦法定義怎樣的情況是美學教育進步的,但我們姑且可以認定當我們去觸及到我們沒有想過的東西越多的時候,我們就有能力越了解甚麼才是美學,換言之當這個社會可以包容更多的多元文化面相的時候,或許我們就能更了解甚麼才是美學教育,但雖齋主這麼多,但是在教育制度上的美學教育還是不可避免必須要去努力的。
當一個社會富足,人們開始有能力去追求不同的價值,光是以一個馬克杯來說有著越多不同顏色、圖案或是造型材質等等的馬克杯時,或許我們可以說哪怕我們不知道甚麼東西才是美,但是我們擁有很多接近美的可能性,也許是這個長頸鹿杯子比較接近美,或許是那個畢卡索造型杯比較美,也可能是對面那個甚麼都素面的杯子才是美,都有可能,也或許都不是美,但我們的整體社會對於每一種的可能性都嘗試過,這才是真正的價值。
用這種思考方式來看,台灣好像沒有很糟糕啊,我們去一趟那些貴鬆鬆的文創中心就會發現要買個杯子都大概有87萬種選擇,當我們去看那些國營或是民營公司的制服也都合身合用,但齋主不否認在這樣的社會當中存在著一些我自己不喜歡也不順眼的設計物品,但我無法評斷他們的存在是好還是壞,因為我知道如果美是一種集合的概念時,這個美的概念當中必定包含著「不美」的概念,總而言之一個社會能夠包容的越多,我相信在美學教育上就是越成功的,那怕齋主最討厭那家甚麼極度乾燥的衣服,但我還是有很多朋友會穿這件衣服,只不過齋主會默默的藐視他們而已,但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和觀念,把這種偏執強加在社會上當然是不健康的,更嚴重的是想要改變這些,把這個任務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無形中的認為自己是救世主,那就更可怕了。
齋主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多數台灣設計系所出身的人都要對台灣的視覺滿是批評,然後對於傳統文化則是一味斥責,好像在一片濁世之中只有一群懂設計的人才知道甚麼叫做品味,這些知道品味的人又覺得自己有能力能夠拯救苦痛同胞於萬千世界之中,齋主看看還是算了吧
有沒有苦難是一回事,可能是假的
有沒有實力則是另一回事,可能是假的
但自我膨脹的信心才是真的
喔不用罵我,齋主一向信心爆棚
應天時的台灣設計救世傳說
Reviewed by 子迂
on
晚上9:41
Rating:
哪天希望有機會看到齋主主持一個品牌,來嘗試一種美的可能性
回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