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人文素養的兩三事

圖為杜象於1914年展出的一個小便斗，有興趣的朋友請自己GOOGLE

以一個腐儒自號，同時以蠹酸齋為居。有好事也有壞事，好事是當別人罵你思想不知變通的時候，你總是可以自己本來就以子迂為名，都已經自認為酸儒生了，還要怎樣? 壞事就是當以這類嘲諷名稱為名的時候，就會有人很虛心的來詢問有沒有增進自己人文素養的方式，由於正好有個可愛正妹來問我，我這個豬哥儒生總是抵擋不了，就不如寫篇文章一起討論吧。

本篇文章將討論三個重點

1.      人文素養是甚麼?

2.      人文素養的速成方法?

3.      如何成為一個真正有人文素養的人?

這三點我想是很多人都想問的問題，我覺得就一次講清楚，希望更多人能夠思考我們所受的國民基本教育有多狹隘，竟然讓我們擁有知識，卻不會思考。

首先，甚麼叫做人文素養? 答案是這世界上沒有一個東西叫做人文素養，所謂的人文素養指的不是一個知識廣度或是涵養，我知道很多人會誤解人文素養指的是一個人可能接觸很多藝術、文學或是音樂等等的東西，但其實根本錯得徹底，所謂的人文素養的指的是一個心態。

這種心態是一個人願意瞭解自己所匱乏領域的心態。換言之，就是一個抱著虛懷若谷而求知的過程和廣納價值觀的態度。說來簡單，但這種心態卻是台灣教育制度底下最難產生的結果。台灣的經濟快速發展，帶來的後遺症就是我們缺乏很多教導「過程」的訓練，最好的例子就是九九乘法表，我們太習慣從別人所給予的答案當中去取得他人的研究成果，很多知識的價值並不只是在於答案，更多的價值在於其推導演變的過程。

舉個例吧，前幾天跟個朋友聊天，正好聊到為什麼是西方擁有工業革命，這是個老問題了。我舉了兩個強而有力的理論來說明這件事情，首先是馬克思韋伯的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裡面的文化假說，也就是工業革命的主因來自於新教的開放性，另一個是賈德戴蒙 槍砲病菌與鋼鐵的地理新假說，說明西方文明強盛來自於地理位置。在講了兩個鐘頭以後，我最後說一句「這兩個理論都是對的，並且他們也都是錯的!」，於是我這位朋友就愣住的說那這樣還有甚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因為這些思考的過程當中，我們考慮到了很多以前忽略掉的元素，而那些元素在我們的思考過程當中，增進了我們的知識廣度和領域，即便有一天這些理論被完全推翻，但那些思考過程的價值，會永遠保留在我們的記憶中。但這些訓練在台灣是非常缺乏的，台灣是一個科技島，但科學史和文化史的教學太少，要知道所有的領域其實都是相通的，這點我們最後再聊。

第二，人文素養有沒有速成的方式? 答案很殘酷，沒有。這個心態需要很長久的時間來達到這樣的可以包容的態度。因此我們必須要直接跳到第三點。

第三，如何成為一個真正有人文素養的人? 在先前我們已經談論到人文素養並不是一個人文知識水準，而是一種心態。因此我們在本文當中談論的就是這種心態要如何慢慢的養成。雖然我很不希望將過程導到這個方向上，但這種心態的培養是需要大量的聊天，尤其是跟不同領域的朋友一起聊天，聊彼此不同領域的知識。舉個例來說吧，如果是一個理工出身的朋友，我會建議去找一些哲學系或是藝術家聊天，下一個問題馬上出現了，應該要聊甚麼話題? 最好聊的話題就是量子力學中的隨機性，這個話題可以同時讓物理系、哲學系以及藝術家三者一起聊聊關於隨機這個東西到底在彼此的領域中是個怎樣的存在，我相信這個談話一定不會有任何的答案，但那些討論的過程當中卻是一個相當有價值的經驗，我們需要知道在哲學當中如何看待所謂的隨機，也需要知道量子力學是否真的是隨機，更需要知道波洛克的作品是否與量子力學有關。這只是其中一個例子，或許這個問題太過不近人情。

波洛克的作品當中其實帶有大量的隨機性

 這陣子美國隊長三要上映了，其中關於超級英雄是否應該由政府列管這個議題，就是一個很可以一起討論的話題。或許各位朋友應該找找法律系和歷史系的朋友一起討論這問題。除了討論彼此的答案以外，更要以現象來思考，因此要思考的對象不是劇中任何一個角色，而是可能的任何一個擁有超乎常人能力的人，他有可能是壞人，也有可能是好人，或者可能他根本是個目中無人的瘋子，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單單要說出答案，更要說出這答案所經過的思考過程，這些過程中所考量到的東西才是答案的價值，甚至更進一步的朋友可以思考若是自己所支持的方式，以英雄註冊為例，會不會造成國家濫用權力和力量打壓自由鬥士等等的可能都要一起考量。

我們在生活當中有著無數可以討論的話題，只要我們願意開始與朋友聊些平常不願意聊的話題，並且願意接受他人的知識根柢之時，那個時候我們才能夠擁有所謂的人文素養，這個素養並不會因為我們單純與朋友聊天就能達成，更重要的是接受他人的價值觀以及自我本身的思考過程，才能慢慢地達到，這不是一朝一夕能達成的東西，更不是看幾個書單就可以擁有的水準，有些人天生就會，有些人念到博士或是當了台北市長都沒有這種水準。於是當我們回頭看電影赤壁中的諸葛亮之時，他所說的「略懂」，其實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文素養表徵，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思考看看。

其實講了這麼多，一定會有人希望我開一個書單分享，但我真的不覺得這是書單可以達成的，我反而希望分享我蠹酸齋的影片給大家，那就是先前已經上過的其中一集「有趣的問題」，這一集其實就很明白的說明了要如何達到人文素養所需擁有的條件。最後祝福各位朋友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朋友討論各式問題，有這樣的朋友是幸福的，更是人生中重要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