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札克與人間喜劇

巴爾札克的《高老頭》作為影響齋主我一輩子的經典小說，裏頭對社會黑暗的描寫，根本是個不分時代的殘酷。而《高老頭》不過就是巴爾札克《人間喜劇》系列作的其中一篇，從那之後，我就花費大量心力找尋人間喜劇的中文創作，但台灣這方面的出版實在不多，你在市面上容易買到的，不過就是《高老頭》、《歐也妮·葛朗台》、《貝姨》、《交際花盛衰記》、《幽谷百合》、《邦斯舅舅》和《夏陪上校》等書，甚至其中幾本書的印刷，甚至都可以領重陽敬老金了。

人間喜劇為什麼好看? 因為荒謬得真實。

總共91篇的作品，每篇故事就像是荒謬新聞裡面的情節，但因為對於各種角色的描寫完整，不同故事又穿插了來自不同篇中的角色，所以詳細解說了荒謬的故事如何由荒謬角色所下的荒謬決定，以至於造就一段荒謬得完美的故事，非但合理得異常，有時比我們所接觸的真實還要真實。因此就算在當代社會，你還是能找到許多人間喜劇的影子，就像是高齡單身女主管為什麼難搞? 善意為什麼會被社會糟蹋? 交際花平時的開銷有多大? 優秀的騙子該具備甚麼條件? 土豪惡俗的樣貌又是甚麼?

十九世紀法國寫實主義的幾名作家，像是巴爾札克、福樓拜、莫泊桑和左拉，他們的作品都寫足了對社會的觀察和重現，福樓拜的故事對社會充滿嘲諷、莫泊桑則是悲劇中帶有荒謬、左拉更多的是實驗性，而巴爾札克對我來說最為奇特，因為劇情嚴肅、對白也嚴肅，讀起來像是齣嚴肅的戲劇，卻讓讀者哈哈大笑，更像是種對社會的戲謔，這也或許和他揮霍無度的遊戲人生有關。

而我也慢慢理解為什麼會名叫《人間喜劇》。這人生在世，每天睜開眼就是苦，看了新聞是喜悲，滑了手機的動態也是樂苦，但無論那些別人發生的故事如何，那對你來說都是悲劇。因為別人好，你心裡就生了忌妒和仇恨，而就算別人不好，你心裡卻也莫名地跟著不好，然後憤恨這社會。正因為人人對這社會都有恨，也就代表著人人都對這社會有愛，既然有愛就應該用更歡笑的心情看待每天發生的荒誕，就這樣悲劇成了喜劇，而喜劇成了荒誕，荒謬成了真實，只有真實從未存在於人間。

這次特別感謝 好讀出版​ 願意做苦工，翻譯在台灣根本沒甚麼市場的經典小說，又是特別愛的巴爾札克。這次找了人間喜劇中的十數部短篇和特別收錄的《紐辛根銀行》，出了本《巴爾札克短篇小說選集》。齋主自認是人間喜劇的粉絲，所以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寫篇專文來鼓勵這樣深具理想的計畫，也希望靠著齋主還算有著一點點小名氣，增加哪怕只是幾本的銷量都好。

齋主也在拿到書之後，替自己騰了許多閒暇，將這本心心念念的書給讀完，並且對其中的幾篇特別有感觸，希望能有人因為這這些簡短的介紹，而給出版社一些支持。

《沙漠裡的愛情》
講述一個逃難的人，在沙漠的山洞裡，遇到了美得不可方物的一隻花豹，一人一豹從互相猜忌到彼此信任，甚至有了些超越語言、物種的類愛情，但這愛情的休止，卻是像極了人類的愛情。

《無神論者的彌撒》
一個由底層爬起的無神論醫生，卻神秘的參加幾次彌撒，甚至還捐獻了金錢給教堂，這樣不合理的舉動，引起了學生的無比好奇心。

《皮耶．格拉蘇》
他是個毫無才能的藝術家，唯一的才能就是模仿他人的畫作，靠著巴黎大量沒文化的土豪支持，他成了最火紅的畫家，也是收入最高的畫家。但從未有真正的天才對他表達肯定，也從未有哪家沙龍或藝評人評論他，他雖然也自認沒有才氣，卻也默默的為這社會做些他認為有藝術價值的善行。

《紐辛根銀行》
紐辛根就像是今天的金融家，也像是詐騙集團的首領，更像是個能言善道的政客，某些角度還像是個無私的慈善家，套句書中角色對他的評論「銀行就這樣成為了一種政治，它需要強而有力的頭腦，他能把一個受過鍛鍊的人推到道德準則之上，對這樣一個人來說，道德準則太狹隘了。」

最後，希望正在閱讀這篇文章的你能一同分享這篇文章，因為只有當在乎這些文學的人越多，台灣才會有更多出版社願意去翻譯那些經典作品，也會有更多出版社願意將資源花在文學創作上。